我開始頻繁地出入封離淵的書房和藥庫。
書房里的藏書浩如煙海，許多都是外界早已失傳的孤本。我一頭扎了進(jìn)去，沒日沒夜地翻閱著有關(guān)上古禁咒的記載。
封離淵沒有管我。
他服用了我的丹藥后，情況好了很多，至少不會再毫無預(yù)兆地咳血。
他看我的眼神，也漸漸從審視和戒備，變成了一種更為復(fù)雜的情緒。
有一次，我在書房查資料查到深夜，不知不
覺趴在桌上睡著了。
迷迷糊糊中，我感覺有人給我披上了一件外衣。
那件衣服上，有和他身上一樣的，冷冽的藥草味。
我第二天醒來時，身上蓋著一件玄色的披風(fēng)，書房里空無一人。
我和他之間，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默契。
我們白天各自忙碌，互不打擾。晚上，有時會在書房偶遇，他看他的書，我查我的資料，偶爾會就某個問題，討論幾句。
他學(xué)識之淵博，遠(yuǎn)超我的想象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，他并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。他對陣法、符箓、甚至是一些偏門的雜學(xué)，都有很深的研究。
如果不是那場變故，他或許會成為一個名動千古的學(xué)者，而不是一個人人畏懼的魔尊。
這天，我終于在一本破舊的古籍的夾頁里，找到了一段關(guān)于“焚心咒”的記載。
“咒生于血，主仆相連。主死，仆咒愈烈。若要解之，需尋得另一施咒者之血脈，以血為引，方可破咒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另一施咒者！
封離淵的猜測是對的。
而那人的血脈……
我立刻拿著古籍去找封離淵。
他正在院子里練刀，魔氣在他周身翻涌，刀風(fēng)凌厲，將地上的青石板都割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。
看到我來，他收了刀。
“找到了？”他問。
我將古籍遞給他，指著那段話。
他看完，臉色沉了下去。
“血脈……”他喃喃道，“那老東西，無兒無女，哪來的血脈？”
“他沒有，不代表那個幫手沒有。”我冷靜地分析，“當(dāng)年之事，玄清宗內(nèi)，必然還有知情者。”
“陳長老。”封離淵幾乎是立刻，就說出了這個名字，“當(dāng)年，他是最支持將我逐出宗門的人之一。也是我?guī)煾浮詈玫呐笥??！?/p>
陳長老！
又是他！
那個慫恿顧辰布下“鎖魔大陣”的陳長老！
“柳斐煙和他走得很近。”我立刻將這個信息告訴了他。
封離淵的眼中，閃過一絲殺意。
“看來，是要去玄清宗，‘拜訪’一下故人了?！?/p>
就在這時，赤練匆匆忙忙地走了進(jìn)來。
“尊上，玄清宗……有動作了。”她臉色凝重，“他們廣發(fā)仙帖，邀請各大仙門共商討魔大計。地點，就在玄清宗。時間，七日之后?！?/p>
鴻門宴。
“他們這是想引你出去。”我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圖。
“我知道?！狈怆x淵冷笑一聲，“他們大概以為，我還是以前那個會被輕易激怒的蠢貨?！?/p>
“那你打算怎么辦？”我問。
他沒有回答我，而是看向赤練。
“傳令下去，七日之后，本尊將親臨玄清宗，赴‘討魔大會’?！?/p>
赤練愣住了?！白鹕?，不可！這明顯是陷阱！”
“陷阱？”封離淵嘴角的笑意更冷了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他們給我準(zhǔn)備了什么樣的驚喜?！?/p>
他說著，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“林歲歲，你敢不敢，隨我同去？”
這是在試探我。
也是在給我一個選擇。
去，就是九死一生。
不去，我和他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，就會瞬間崩塌。
我看著他那雙燃燒著戰(zhàn)意的眸子，緩緩地笑了。
“為何不敢？”
“我的師尊，我的師弟，我的師妹，可都在那里?！?/p>
“我這個‘叛徒’，也該回去，和他們好好地‘?dāng)⑴f’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