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澤的雨到了北端便凝成了雪。從極淵像條凍僵的巨蟒,橫臥在大荒北境,兩側的山峰被萬年積雪裹得嚴嚴實實,連巖石的棱角都被風雪磨成了圓潤的弧度。周偉裹緊身上的蓑衣,每走一步,靴底都能陷進半尺深的雪層,發(fā)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脆響,像是冰雪在咬噬鞋底。
風是刀子做的,卷著雪粒往衣領、袖口鉆,剛呼出的白氣瞬間就凍成了霜,黏在下巴的胡茬上。他低頭看了眼手背,皮膚已經(jīng)凍得發(fā)紫,連握劍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—— 這地方比游戲里標注的 “極寒區(qū)域” 冷十倍不止,游戲里只需點下 “飛行符” 就能跨越的距離,在現(xiàn)實里他足足走了一天,腳底板磨出的水泡早就凍成了硬塊,疼得鉆心。
“再堅持會兒,快到入口了?!?周偉對著手心哈了口熱氣,搓了搓凍得發(fā)麻的耳朵。懷里揣著紫蘇給的油紙包,里面是她烤的胡麻餅,還帶著點余溫,隔著布料貼在胸口,像顆小小的暖爐。他想起出發(fā)前紫蘇塞給他時的模樣,姑娘家指尖輕輕碰到他的掌心,紅著臉說 “路上餓了吃,別省著”,那點溫度仿佛還留在皮膚上,連帶著這刺骨的寒風都柔和了些。
暮色壓下來時,他終于望見了從極淵的入口。峽谷中間橫亙著一條結冰的河,冰層厚得能看見底下凍住的魚群,像被嵌在透明的水晶里。河面上飄著淡淡的白霧,不是水汽,是寒氣凝結成的 “冰霧”,落在蓑衣上就變成細小的冰晶,沒多久,他的肩頭就積了層薄薄的白霜。
“先找地方避雪?!?周偉沿著河岸走了半里地,終于在山壁下找到個凹進去的山洞。洞口被半人高的冰棱擋著,他用 “承影” 劍劈出條通道,鉆進去時,洞里的寒氣雖重,卻沒了外面的烈風。他掏出火石,打了三次才點燃一堆干燥的松針,火焰 “噼啪” 著舔舐著松木枝,橘紅色的光映在洞壁上,終于驅散了些逼人的寒意。
火塘邊,周偉打開油紙包,胡麻餅還帶著紫蘇手心的溫度,咬一口,麥香混著芝麻的油潤在嘴里散開。他忽然想起在孔雀坪藥鋪,紫蘇搗藥時的側臉,陽光落在她烏黑的發(fā)梢上,連木簪的影子都透著溫柔?!暗冉鉀Q了雷澤的疫病,就找個機會跟她說……” 周偉嚼著餅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又突然想起自己現(xiàn)在的身份 —— 一個剛入門的弈劍弟子,修為平平,連保護她都未必能做到,臉頰瞬間熱了起來,連忙灌了口隨身攜帶的熱水。
夜里,洞外的風聲像鬼哭,周偉靠在石壁上淺眠,手里攥著腰間的玉佩。玉佩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溫,像是在感應著什么,他摸了摸上面的紋路,又想起玄溟教的那塊相似玉佩,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—— 這從極淵的冰洞里,藏著的恐怕不只是解毒的線索。
天剛蒙蒙亮,周偉就熄了火塘,繼續(xù)往峽谷深處走。冰層下的黑影越來越多,偶爾能看見巨大的鰭狀輪廓從冰下劃過,不知是冰下的妖獸還是玄溟教留下的東西。雪地上的腳印也越來越清晰,是某種大型獸類的蹄印,每個都有臉盆大,邊緣還沾著冰晶,顯然剛留下沒多久。
走了約莫半個時辰,前方突然傳來 “咔嚓” 一聲巨響,像是冰層斷裂的聲音。周偉立刻屏住呼吸,施展弈劍的 “躡云步”,悄無聲息地往聲音來源處掠去。
繞過一塊巨大的冰柱,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:一只通體雪白的冰熊正用巨爪拍打著一個穿著天機營盔甲的戰(zhàn)士。那戰(zhàn)士半跪在冰面上,盔甲上結滿了厚霜,肩甲被拍得凹陷下去,露出底下滲血的傷口。他手里的長槍拄在地上,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,頭盔掉在一旁,露出張滿是血污的臉,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。
“住手!” 周偉大喝一聲,腰間的 “承影” 劍瞬間出鞘,劍光如一道銀練,朝著冰熊的后頸劈去。
冰熊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得咆哮一聲,粗短的尾巴猛地一甩,竟帶著股寒風,逼得周偉不得不側身閃避。它轉過身,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周偉,巨大的頭顱上還沾著冰碴,嘴角流著乳白色的涎水,落在冰面上就凍成了冰珠 —— 這是只修煉了數(shù)百年的冰熊妖,比游戲里的 “冰原熊王” 體型還大一圈,皮毛硬得像鐵甲。
“小子,別多管閑事!” 冰熊的喉嚨里發(fā)出低沉的嘶吼,巨爪朝著周偉拍來,帶著股刺骨的寒氣,連空氣都仿佛被拍得凝固了。
周偉不敢硬接,腳下 “流水訣” 展開,身體像片葉子般往后飄去,同時凝聚靈力,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:“流風回雪!” 數(shù)道劍光如細雨般朝著冰熊飛去,卻只在它的皮毛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,連血都沒劃破。
“好硬的皮!” 周偉心頭一沉。游戲里對付冰熊只需用 “炫炎” 法術就能克制,可眼前這只妖熊顯然已經(jīng)適應了火焰,尋常法術恐怕沒用。他正想著對策,冰熊突然張開大嘴,噴出一團白霧 —— 不是普通的寒氣,而是能凍結靈力的 “玄冰霧”!
“小心!別被霧沾到!” 倒地的天機營戰(zhàn)士突然喊道,掙扎著想要爬起來,卻牽動了傷口,疼得悶哼一聲。
周偉連忙側身躲開,玄冰霧落在冰面上,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殼。他這才看清戰(zhàn)士的盔甲 —— 天機營的 “玄甲”,胸口刻著 “守” 字,顯然是負責守衛(wèi)邊境的士兵?!岸嘀x提醒!” 周偉喊道,同時想起紫蘇說過的 “火克冰”,立刻調(diào)動丹田的靈力,掌心燃起一團橘紅色的火焰:“炫炎!”
火球朝著冰熊的面門飛去,這次冰熊終于露出了忌憚的神色,猛地往后退了兩步,巨爪拍向火球。火焰與寒氣碰撞,發(fā)出 “滋滋” 的聲響,騰起的白霧遮住了視線。
“趁現(xiàn)在!攻擊它的眼睛!那是它的弱點!” 天機營戰(zhàn)士再次喊道,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長槍擲了過來。
周偉眼前一亮,借著白霧的掩護,腳下 “躡云步” 施展到極致,身體如一道殘影掠過冰面,“承影” 劍灌注了全身靈力,劍尖泛著刺眼的金光。冰熊剛打散火球,還沒反應過來,就見一道劍光朝著自己的左眼刺來,它想躲,卻被擲來的長槍擦著耳朵飛過,釘在了冰面上,動作遲滯了一瞬。
“噗嗤 ——” 劍光精準地刺穿了冰熊的左眼,黑色的血液混著冰晶噴濺出來,落在周偉的衣袖上,瞬間就凍成了硬塊。冰熊發(fā)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,巨大的身軀瘋狂扭動起來,冰面被它踩得裂開無數(shù)道縫隙。
周偉趁機往后退了數(shù)步,看著冰熊掙扎了片刻,終于轟然倒地,龐大的身軀砸得冰層又裂開一大片。他這才松了口氣,癱坐在冰面上,大口喘著氣,手臂上被寒氣掃到的地方已經(jīng)凍得麻木,連抬起來都費勁。
“多謝兄弟出手相救!” 天機營戰(zhàn)士一瘸一拐地走過來,拱手道謝。他摘下破損的頭盔,露出張方正的臉,額頭上還滲著血,卻眼神堅毅,“在下天機營弟子趙虎,奉命來從極淵調(diào)查玄溟教的蹤跡,沒想到遇到這只冰熊妖?!?/p>
“弈劍聽雨閣周偉?!?周偉回了一禮,從懷里掏出紫蘇給的療傷藥膏,遞了過去,“先處理下傷口吧,這藥膏能止血生肌,冰心堂的弟子給的?!?/p>
趙虎接過藥膏,打開聞了聞,眼睛一亮:“竟是冰心堂的‘生肌膏’!多謝多謝!” 他一邊涂抹傷口,一邊苦笑,“說來慚愧,我天機營以防御著稱,卻被一只妖熊打成這樣…… 若不是你,我今日恐怕就要葬身于此了。”
“趙兄客氣了?!?周偉看著他盔甲上的爪痕,“你說調(diào)查玄溟教?他們在這從極淵有據(jù)點?”
提到玄溟教,趙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:“何止是據(jù)點!他們在深處的冰洞里煉制‘萬尸蠱’,用的就是‘蝕心晶’!” 他壓低聲音,“我偷偷跟著他們的教徒過來,親眼看見他們把活人扔進冰洞,提煉晶體里的毒素 —— 他們想順著雷澤的河流,把蠱毒散播到整個大荒!”
周偉的心猛地一沉。雷澤的河流連通中原、江南,一旦被污染,后果不堪設想?!氨丛谀睦??我們必須毀掉它!” 他站起身,握緊了 “承影” 劍,剛才的疲憊瞬間被責任感驅散。
趙虎指了指峽谷深處:“就在前面三里地,洞口有玄溟教的結界。我剛才就是想破結界,才被教徒和冰熊圍攻的。” 他看了眼周偉的手臂,“你的傷……”
“不礙事?!?周偉活動了一下凍得發(fā)麻的手臂,“弈劍弟子,哪能因為這點傷就退縮?況且,雷澤的百姓還在等著解藥。” 他想起燧人村里那些面黃肌瘦的村民,想起紫蘇熬夜熬藥時疲憊的臉,眼神變得愈發(fā)堅定。
兩人簡單處理了傷口,朝著冰洞方向進發(fā)。越往深處走,空氣里的妖氣越重,冰層下隱約能看到凍住的人影,有的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,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趙虎指著前方一個被冰層覆蓋的山洞:“就是那里,你看洞口的符文 —— 玄溟教的‘噬魂結界’,需要至陽之力才能破解?!?/p>
周偉湊近一看,冰面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,像無數(shù)條小蛇在扭動,符文間還泛著淡淡的黑氣,顯然是用活人精血繪制的?!稗膭Φ摹菩胺芸酥七@種陰邪結界?!?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,咬破指尖,將血滴在符上,同時凝聚靈力,將 “承影” 劍橫在身前,劍尖泛起金光,“趙兄,幫我護法,我破陣需要片刻?!?/p>
趙虎立刻舉起盾牌,擋在周偉身前,警惕地盯著四周:“放心,有我在!”
周偉深吸一口氣,將黃符貼在冰面上,劍尖沿著符文的軌跡緩緩劃過。金色的劍光與黑色的符文碰撞,發(fā)出 “滋滋” 的聲響,像是熱油澆在冰上。符文被劍光觸碰的地方,黑色漸漸褪去,露出底下冰的本色。他額頭上滲出汗水,剛冒出來就凍成了霜,順著臉頰往下滑,落在冰面上碎成細小的冰晶 —— 這結界比他想象中更堅固,每劃一筆都要消耗大量靈力,手臂很快就開始發(fā)酸。
“快好了!” 周偉咬緊牙關,劍速再快幾分。就在最后一筆即將完成時,冰洞里突然沖出三道黑影,黑袍翻飛,手里的骨杖泛著綠光,正是玄溟教的教徒!
“哪來的小崽子,敢破我教的結界!” 為首的教徒怒喝一聲,骨杖一揮,三道黑氣朝著周偉射來。
“周兄弟,你繼續(xù)!我來擋著!” 趙虎大喊一聲,盾牌猛地往前一推,“天機?鐵壁!” 盾牌上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罩,擋住了黑氣的攻擊。黑氣落在光罩上,發(fā)出 “滋滋” 的聲響,光罩瞬間黯淡了幾分。
另外兩個教徒見狀,立刻撲了上來,骨杖朝著趙虎的盾牌砸去?!芭椋∨?!” 兩聲巨響,趙虎被震得連連后退,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—— 他本就有傷在身,硬接兩記攻擊,傷勢又加重了。
周偉心中一急,卻不敢分心 —— 結界只差最后一步,若是此時停下,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。他加快劍速,終于在教徒再次攻擊前,完成了最后一筆?!捌疲 ?周偉大喝一聲,劍尖猛地刺入冰面。
金色的光芒瞬間從符文間爆發(fā)出來,像一輪小太陽,黑色的結界在光芒中迅速消融,露出了冰洞的入口。周偉立刻轉身,“流風回雪” 施展而出,劍光如潮,朝著圍攻趙虎的教徒飛去。
“噗嗤!” 劍光瞬間刺穿了一個教徒的胸口,黑袍下流出黑色的血液,落在冰面上發(fā)出 “滋滋” 的聲響。另一個教徒見狀,嚇得轉身就想跑,卻被趙虎擲出的短刀刺穿了小腿,慘叫著倒在地上。為首的教徒見勢不妙,轉身就往冰洞里逃,周偉哪里肯放,縱身追了上去。
冰洞內(nèi)部比想象中寬敞,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祭壇,上面插滿了拳頭大的 “蝕心晶”,晶體泛著幽綠的光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氣。祭壇周圍綁著十幾個村民,他們雙目緊閉,面色青紫,顯然已經(jīng)中了劇毒,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。
“住手!” 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從祭壇后走出來,他的頭發(fā)和胡須都是白色的,眼睛卻泛著詭異的綠色,手里拿著一根鑲嵌著骷髏頭的法杖,“竟敢壞老夫的好事,找死!”
“玄溟教的敗類,也敢用活人煉毒!” 周偉怒喝一聲,揮劍就沖了上去。
老者冷笑一聲,法杖一揮,數(shù)道黑氣朝著周偉襲來。周偉施展 “流水訣” 閃避,同時用 “流風回雪” 反擊。他發(fā)現(xiàn)這老者的修為遠超之前的教徒,黑氣不僅有毒,還能腐蝕靈力,每一次閃避都要消耗不少內(nèi)力,沒過多久,他就感覺丹田有些發(fā)空。
“小心他的法杖!那是‘萬魂杖’,用萬人骸骨煉制的,能吸人靈力!” 趙虎也追了進來,捂著胸口提醒道。
老者不屑地哼了一聲,法杖再次揮動,這次竟召出幾只白骨手臂,死死抓住了周偉的腳踝。周偉掙扎著想掙脫,卻發(fā)現(xiàn)靈力正被白骨手臂吸走,渾身越來越無力。“小子,你的靈力倒是純凈,正好用來煉制我的萬尸蠱!” 老者獰笑著,法杖直指周偉的心臟,一道濃郁的黑氣朝著他射來。
周偉心中一涼,知道自己躲不開了。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道綠光突然從洞口射入,精準地擊中了老者的法杖。“咔嚓” 一聲,法杖上的骷髏頭瞬間碎裂,黑氣瞬間消散。
“誰?!” 老者驚恐地望向洞口。
只見紫蘇提著藥箱,快步走了進來,她的綠色衣裙上沾著雪粒,鬢邊的木簪有些歪斜,顯然是趕路太急。姑娘家臉上帶著怒意,手里捏著七根銀針,眼神凌厲如刀:“玄溟教的雜碎,也敢傷我朋友!”
“紫蘇?你怎么來了?” 周偉又驚又喜,剛才的絕望瞬間被狂喜取代,連被白骨手臂抓住的疼痛都忘了。
“我擔心你出事,就跟著你的足跡追來了?!?紫蘇一邊說著,一邊將銀針擲了出去,精準地刺中了老者身上的幾處穴位,“他的法力全靠法杖支撐,法杖已破,現(xiàn)在就是個廢人!”
老者被銀針擊中,渾身一僵,靈力瞬間紊亂起來,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你…… 你是冰心堂的弟子?!”
周偉趁機凝聚僅存的靈力,“聽雨劍” 施展而出,劍光如細雨般密集,瞬間刺穿了老者的胸膛。老者發(fā)出一聲不甘的怒吼,身體化作一團黑煙,消散在空氣中。
解決了老者,周偉立刻沖過去解開綁著村民的繩索,趙虎也連忙上前幫忙。紫蘇則走到祭壇前,仔細檢查著 “蝕心晶”,眉頭微微皺起:“這些晶體蘊含的極寒之氣,正好能克制疫病的熱毒,但需要用‘冰心玉瓶’才能提取,不然寒氣會凍傷經(jīng)脈。”
她說著,從藥箱里拿出一個瑩白的玉瓶,瓶口對著 “蝕心晶”,指尖泛起淡綠的光。只見晶體中的寒氣緩緩被吸入玉瓶,瓶身漸漸結上一層薄霜,紫蘇的額頭也滲出了細汗 —— 提取寒氣需要精準控制靈力,稍有不慎就會被寒氣反噬。
周偉看著她專注的側臉,突然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凍傷,剛才只顧著戰(zhàn)斗,現(xiàn)在才感覺到刺骨的疼痛。紫蘇似乎察覺到了,提取完寒氣后,立刻走過來,抓起他的手臂查看:“怎么傷得這么重?都凍到經(jīng)脈了!”
她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瓷罐,打開后里面是淡黃色的藥膏,散發(fā)著淡淡的草藥香?!斑@是‘雪蓮膏’,能驅寒活血?!?紫蘇輕輕將藥膏涂抹在他的傷口上,指尖的溫度透過藥膏傳來,溫柔得像春風拂過,周偉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,臉頰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。
“謝謝你,紫蘇?!?他輕聲說,眼神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,姑娘家的睫毛很長,在燭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,好看得緊。
紫蘇涂抹藥膏的手頓了一下,臉頰瞬間紅到了耳根,連忙低下頭,聲音細若蚊蚋:“謝…… 謝什么,我們是朋友啊。”
朋友嗎?周偉心里掠過一絲失落,卻又很快被溫暖填滿。在這個陌生的大荒,能有這樣一個為他擔心、為他療傷的朋友,已經(jīng)是天大的幸運了。他看著紫蘇認真包扎傷口的模樣,突然覺得,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,或許不只是為了執(zhí)劍衛(wèi)道,更是為了遇見這樣一個溫暖的人。
處理完傷口,三人帶著獲救的村民往燧人村返回。雪又開始下了,細小的雪花落在他們的頭發(fā)上、肩膀上,像是撒了層碎玉。周偉和紫蘇并肩走在后面,他偷偷看著身邊的姑娘,月光透過雪霧灑在她的臉上,柔和得像幅畫。
“等回了燧人村,我給你煮姜湯,祛祛寒?!?紫蘇突然開口,聲音輕輕的,像落在雪上的羽毛。
周偉的心跳又快了幾分,連忙點頭:“好…… 好啊?!?/p>
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,融化成水,卻一點也不冷。他望著前方趙虎和村民的背影,又看了看身邊的紫蘇,突然覺得,這從極淵的風雪再冷,也抵不過心頭的這點暖意 —— 這或許就是他穿越而來的意義,在刀光劍影的大荒里,遇見一份溫柔,守護一份責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