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境大捷的慶功宴剛過,鎮(zhèn)國公府又恢復(fù)了往日的平靜表象。然而蘇若瓊深知,這平靜之下暗流涌動。安側(cè)妃和蕭璟霖接連失手,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這日清晨,蘇若瓊按慣例前往正廳向公婆請安。安側(cè)妃一反常態(tài)地?zé)崆椋氖值溃骸叭舡偘?,前些日子是我糊涂,聽信小人讒言,冤枉了你。你大人有大量,千萬別往心里去?!?/p>
蘇若瓊謙恭應(yīng)答:“母親言重了,都是一家人,若瓊不敢有怨?!?/p>
“這就好,”安側(cè)妃笑容更深,“說起來,下月初八是靈隱寺一年一度的祈福法會。往年都是我?guī)е信烨叭?,今年我身子不爽利,不如就由你代我前往,也為璟晏祈福求平安?!?/p>
蘇若瓊心中警覺,面上卻欣然應(yīng)允:“母親吩咐,若瓊自當盡力?!?/p>
回到院中,知畫擔(dān)憂道:“小姐,安側(cè)妃突然這般好心,恐怕有詐。靈隱寺在城外山上,路途遙遠,萬一途中出事...”
“我自然知道她不懷好意,”蘇若瓊淡淡道,“但若直接拒絕,反而落人口實。你且去打聽一下,往年祈福都是哪些人隨行,路線如何。”
晚間蕭璟晏回府,蘇若瓊將此事告知。他皺眉道:“靈隱寺山路險峻,確實不宜前往。我明日便去回了母親?!?/p>
“不可,”蘇若瓊搖頭,“母親正等著我們拒絕,好告我們一個不敬神佛、不孝長輩的罪名。不如將計就計,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么?!?/p>
蕭璟晏凝視她片刻:“你已有對策?”
蘇若瓊淺淺一笑:“還需夫君配合?!?/p>
幾日后,蘇若瓊以準備祈福事宜為由,向安側(cè)妃請示增加隨行護衛(wèi)。安側(cè)妃自然應(yīng)允,卻暗中將原本安排的護衛(wèi)換成了自己的心腹。
祈福前夜,蘇若瓊院中悄然迎來一位特殊客人——蕭璟晏的摯友,禁軍副統(tǒng)領(lǐng)秦昭。三人密談至深夜,定下應(yīng)對之策。
次日清晨,車隊準時出發(fā)。蘇若瓊坐在馬車中,看似閉目養(yǎng)神,實則耳聽八方。知畫和墨書緊張地坐在兩側(cè),手心冒汗。
行至半路,山林越發(fā)茂密。突然,前方傳來一聲哨響,剎那間箭如雨下!
“有刺客!保護少夫人!”護衛(wèi)長大喊,但部分護衛(wèi)卻故意放緩動作,甚至有人暗中對蘇若瓊的馬車放箭。
就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路旁林中突然殺出一隊人馬,為首的正是秦昭。他們迅速控制局面,反將刺客團團圍住。
混亂中,一個蒙面人直撲蘇若瓊馬車,劍光凌厲。眼看就要得手,忽然一把長劍架住了他的攻勢——蕭璟晏如天神降臨,護在馬車前。
“大哥,收手吧?!笔挱Z晏冷聲道,劍尖挑開對方面紗,露出蕭璟霖震驚的臉。
“你...你不是在軍營嗎?”蕭璟霖駭然。
“若不放出巡營的消息,怎能引你現(xiàn)身?”蕭璟晏目光如冰。
此時秦昭已制服其余刺客,過來匯合:“二公子,所有刺客均已拿下,其中有幾個是府上護衛(wèi)。”
蕭璟霖面色慘白,突然揮劍狂笑:“成王敗寇,要殺便殺!只恨沒能早點除掉你這個庶子!”
“你錯了,”蕭璟晏收劍入鞘,“我從不想與你爭什么。但你不該動若瓊?!?/p>
回到府中,鎮(zhèn)國公見押跪在地的長子和招供的刺客,震怒不已。安側(cè)妃哭喊著求饒,稱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,與蕭璟霖?zé)o關(guān)。
“家門不幸!家門不幸啊!”鎮(zhèn)國公痛心疾首,當即下令將蕭璟霖禁足思過,安側(cè)妃剝奪掌家之權(quán),交由蘇若瓊掌管。
經(jīng)此一事,蕭璟晏在朝中聲望大增?;噬系弥耸潞?,特意召他入宮慰勉,并委以巡查京都防務(wù)的重任。
蘇若瓊正式接管鎮(zhèn)國公府中饋,她恩威并施,很快將府中事務(wù)打理得井井有條。下人們見風(fēng)使舵,紛紛投誠,安側(cè)妃的勢力大減。
然而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。這日蘇若瓊正在處理家務(wù),門房來報:“少夫人,宮中來人了,說是安嬪娘娘賞賜東西來了。”
蘇若瓊心中一凜,安嬪是安側(cè)妃的胞妹,此時來人必不簡單。
來的是安嬪身邊的老太監(jiān),滿臉堆笑:“娘娘聽說少夫人前些日子受驚了,特賜下人參補藥,壓驚安神。”說著呈上一個錦盒。
蘇若瓊謝恩接過,卻發(fā)現(xiàn)老太監(jiān)眼神閃爍,心中起疑。待太監(jiān)走后,她并未開啟錦盒,而是請來府中醫(yī)官查驗。
果然,人參中被摻入了少量紅花——孕婦禁用的活血化瘀之藥。蘇若瓊雖未有孕,但這明顯是試探和警告。
“安嬪娘娘的手伸得真長,”蘇若瓊冷笑著合上錦盒,“看來安側(cè)妃還沒死心。”
她修書一封將此事隱秘告知皇后?;屎笈c安嬪素來不睦,得此把柄自然不會放過。沒過幾日,宮中就傳出安嬪因沖撞皇后被禁足的消息。
經(jīng)此一連串事件,蕭璟晏對蘇若瓊越發(fā)敬重。兩人雖仍分房而居,但他回府用膳的次數(shù)明顯增多,偶爾還會與蘇若瓊談?wù)摮惺聞?wù)。
這日傍晚,蕭璟晏帶回一個消息:“邊關(guān)不穩(wěn),皇上可能派我再次出征?!?/p>
蘇若瓊盛湯的手微微一顫,隨即恢復(fù)平靜:“何時出發(fā)?”
“尚未確定,但應(yīng)該就在這幾月?!笔挱Z晏看著她,“這次不同以往,敵軍有備而來,戰(zhàn)事恐怕艱難?!?/p>
蘇若瓊低頭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妾身有一事相求?!?/p>
“你說?!?/p>
“請夫君教若瓊騎射?!彼痤^,目光堅定,“若瓊雖不能隨軍出征,但希望有自保之力,不讓夫君分心?!?/p>
蕭璟晏有些驚訝,繼而眼中閃過贊賞:“好。明日開始,我教你?!?/p>
于是每日清晨,府中演武場上便多了一道倩影。蘇若瓊聰慧刻苦,很快掌握了騎馬和射箭的基本技巧。府中下人見了,紛紛贊嘆二少夫人文武雙全。
這日練習(xí)中途忽降大雨,兩人避雨亭中。蕭璟晏見蘇若瓊衣衫盡濕,脫下外袍為她披上。
“謝謝夫君?!碧K若瓊微微臉紅,發(fā)梢滴著水珠,更添嬌媚。
蕭璟晏一時怔住,竟伸手為她拂開額前濕發(fā)。兩人四目相對,氣氛忽然曖昧起來。
“二公子!二公子!”遠處傳來急促的呼喊,一個侍衛(wèi)冒雨奔來,“宮里急召!邊關(guān)八百里加急軍報!”
蕭璟晏神色一凜:“我即刻進宮?!鞭D(zhuǎn)身對蘇若瓊道,“回去換身干衣,別著涼了?!?/p>
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,蘇若瓊心中涌起不祥的預(yù)感。
果然,邊關(guān)急報:敵軍大舉進犯,連破三城?;噬蠜Q定派蕭璟晏率軍迎敵,三日后出發(fā)。
當夜,蕭璟晏深夜方回。蘇若瓊一直等候,見他面色凝重,已知情況不妙。
“這次敵軍來勢洶洶,且...”蕭璟晏欲言又止。
“且什么?”蘇若瓊追問。
“軍中有情報顯示,敵軍似乎預(yù)知我方布防,”蕭璟晏壓低聲音,“恐怕朝中有人通敵?!?/p>
蘇若瓊倒吸一口涼氣:“夫君懷疑是誰?”
蕭璟晏搖頭:“尚無證據(jù)。但我離京后,你在府中務(wù)必萬分小心。特別是...提防大哥那邊的人?!?/p>
“夫君放心,若瓊自有分寸?!碧K若瓊堅定道,“你專心戰(zhàn)事,家中一切交給我?!?/p>
三日后,大軍出征。蘇若瓊送至城外,臨別時贈蕭璟晏一個香囊:“里面是妾身特制的安神藥材,愿佑夫君平安歸來?!?/p>
蕭璟晏深深看她一眼:“等我回來,有話對你說?!?/p>
大軍遠去,蘇若瓊久久佇立。知畫輕聲勸道:“小姐,回去吧。風(fēng)大了?!?/p>
回到府中,蘇若瓊立即行動起來。她深知蕭璟晏離京期間,正是那些人下手的最好時機。
她先是加強府中守衛(wèi),所有進出人員嚴格排查;接著以整頓為名,將安側(cè)妃和蕭璟霖的舊部逐漸調(diào)離要害崗位;最后,她通過安國公府的關(guān)系,在京城各大酒樓茶館安插眼線,收集消息。
果然,蕭璟晏離京不到半月,京中就突然流傳起他“通敵叛國”的謠言,比上次更加兇猛。甚至有人“證據(jù)確鑿”地稱在敵營看到了與蕭璟晏往來書信。
蘇若瓊臨危不亂,一邊讓父親安國公在朝中周旋,一邊派人快馬加鞭給蕭璟晏送信。同時她重金懸賞散播謠言者,很快抓到了幾個地痞流氓。
經(jīng)過審訊,這些人供出是一個蒙面人指使,但描述的特征明顯指向蕭璟霖的一個心腹。
蘇若瓊并不急于揭發(fā),而是暗中監(jiān)視那人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他與一個境外商人有秘密往來。
這日,蘇若瓊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,約她次日到城西觀音廟相見,稱有關(guān)蕭璟晏安危的要事相告。
知畫勸阻:“小姐,這明顯是陷阱,去不得!”
蘇若瓊沉思片刻:“自然要去,但要有所準備。”
她派人提前到觀音廟布置,同時請秦昭帶人暗中保護。
次日,蘇若瓊?cè)缂s而至。廟中果然埋伏著殺手,但很快被反制?;钭降臍⑹终泄鞘苁挱Z霖指使。
就在蘇若瓊準備帶人證回府時,廟外突然傳來喧嘩聲——一隊刑部官兵包圍了觀音廟!
“奉旨捉拿通敵叛國案相關(guān)人犯!”為首的官員大喝,“將所有嫌犯帶走!”
蘇若瓊心知中計,這是要將她與殺手一同下獄,死無對證!
危急時刻,秦昭亮出禁軍腰牌:“禁軍辦案,誰敢阻攔!”
雙方僵持不下時,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如雷。但見一騎絕塵而來,馬上之人銀甲染血,風(fēng)塵仆仆,正是本該在千里之外的蕭璟晏!
“本將軍在此,誰敢動我夫人!”他厲聲喝道,手中高舉金龍令牌,“皇上密旨,通敵叛國案真兇已查明,與此間眾人無關(guān)!”
原來蕭璟晏早已懷疑軍中有奸細,故意放出假情報引蛇出洞。果然發(fā)現(xiàn)蕭璟霖與敵國勾結(jié),提供布防圖換取對方支持他奪取爵位。蕭璟晏將計就計,大敗敵軍,并截獲往來密信。他連夜回京稟明皇上,得到密旨全權(quán)處理此案。
真相大白,蕭璟霖被革去爵位,永禁皇陵。安側(cè)妃得知兒子下場,一病不起,不久郁郁而終。
經(jīng)此一事,蕭璟晏深受皇上信任,加封為鎮(zhèn)國將軍。而他與蘇若瓊的感情也在一次次共度危難中悄然變化。
這夜月明如鏡,蕭璟晏來到蘇若瓊房前,輕輕叩門。
“夫君有事?”蘇若瓊開門,見他站在月光下,眼中情緒難明。
“我來兌現(xiàn)承諾,”蕭璟晏輕聲說,從懷中取出那枚香囊,“你說過,佑我平安歸來。我回來了,有一句話一直想告訴你?!?/p>
他握住她的手,目光溫柔而堅定:“若瓊,謝謝你來到我身邊。從今往后,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風(fēng)雨?!?/p>
蘇若瓊抬眼望他,眼中泛起淚光,嘴角卻揚起幸福的笑容。
然而他們都不知道,更大的風(fēng)暴正在暗處醞釀。宮中的權(quán)力斗爭已經(jīng)白熱化,而鎮(zhèn)國公府作為新崛起的勢力,必將被卷入漩渦中心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