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的太陽明亮耀眼。鐵栓已經(jīng)來回扛了十幾趟，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艱難。

他的肩膀磨破了皮，血水混著汗水，把他的粗布褂子都染紅了一小片。眼前一陣陣發(fā)黑，

耳朵里嗡嗡作響，但他不敢停下來——工頭說了，干不滿一天不給錢。到了下午，

鐵栓已經(jīng)感覺不到疼痛了。他的身體像具行尸走肉，

機械地重復著彎腰、扛起、行走、卸下的動作。汗水流進眼睛里，火辣辣的疼，

但他連擦的力氣都沒有了。"最后一趟了..."鐵栓在心里給自己打氣。夕陽西下，

碼頭上的人漸漸少了。他搖搖晃晃地扛起最后一個麻袋，那里面不知裝的是什么，

比之前的都要沉。踏上跳板，剛走出幾步，鐵栓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。

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，耳邊工友的說話聲變得遙遠而模糊。他想喊，卻發(fā)不出聲音；想站穩(wěn)，

雙腿卻像面條一樣軟了下去。"小心！包！"有人大喊。鐵栓最后的意識是自己向前栽去，

然后是一聲巨大的水響。冰涼的水花濺在他臉上，

但他已經(jīng)感覺不到了...當鐵栓再次睜開眼睛時，

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工頭王德貴那張猙獰的臉。"小兔崽子！知道這一包值多少錢嗎？

兩個大洋！兩個！"王德貴揪著鐵栓的衣領(lǐng)把他提起來，又狠狠摔在地上。鐵栓蜷縮著身子，

喉嚨里發(fā)出小動物般的嗚咽。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，可能是剛才摔的，也可能是一整天扛包，

被麻袋磨破了皮。"包撈上來了，沒大事..."有人小聲說。"放屁！

"王德貴一腳踹在那人腿上，"浸了水的棉花，賣得出去？小子，賠錢！

"鐵栓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，膝蓋一軟，

差點跪了下去："工頭...我...我沒錢...""沒錢？"王德貴冷笑一聲，

朝身后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使了個眼色，"李豹，馮總，給我打！打到他家人送錢來為止！

"拳頭和腳尖像雨點般落在鐵栓瘦小的身體上。他抱著頭，把自己蜷成最小的一團，

但疼痛還是從四面八方襲來。肋骨、后背、大腿...每一處都火辣辣的疼。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