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總蹲在雪地里幫我撿掉落的木槿帕子，笑著說我繡的花歪得可愛，

轉(zhuǎn)頭卻在課桌上偷偷刻“明姝”二字，刻得指節(jié)都泛了紅。

那時沈家檐角的讖語還只是句閑話，誰也沒放在心上。沈青就蹲在木箱上寫鹽引，

灰布短衫的袖口磨出了毛邊，

腕間那道舊疤比去京城前深了些——那是當年為護裝月珠的錦盒，被賊匪劃下的傷。

他的字跡依舊沉穩(wěn)，只是“周衍之”的“之”字收尾總帶個小勾，

和當年在書院寫我名字時一模一樣。記憶忽然翻涌到他去京城前的那天。雨下得潑天似的，

他跪在沈家舊宅的青石板上，手里死死攥著這半塊殘片，指節(jié)泡得發(fā)白，

指縫里混著雨水和泥。他說前幾日鼓足勇氣去顧掌柜家求親，剛把攢了半年的筆墨錢遞上去，

就被顧掌柜當著滿院門客駁得抬不起頭。雨水順著他的發(fā)梢往下淌，混著眼淚砸在殘片上。

他紅著眼眶攥緊我的手，把一枚青銅殘片塞進我掌心，

指腹反復(fù)摩挲著紋路：“等我去京城尋回月珠，掙出像樣的前程，就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來娶你。

到時候顧掌柜再刁難，我也能挺直腰桿護著你?！笨扇旰笏麖木┏腔貋恚?/p>

眼里那點書院攢下的光全滅了。我在漕運碼頭等他，他卻皺著眉往后退，茫然地問：“姑娘，

這物什怎么在你手里？我……認得你嗎？”夢簡的光漸漸淡了，是該離開的時候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指尖輕點他的額角，